
闲话姓名
柏杨先生在《劣根》里谈到自己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十多个愿望,其中的第三愿是:直呼其名。他先列举了中国人名字的“多如牛毛而且奇形怪状”,“像一串冰糖葫芦”。出生时有乳名,七八岁进了学堂有学名,二十岁有了
柏杨先生在《劣根》里谈到自己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十多个愿望,其中的第三愿是:直呼其名。他先列举了中国人名字的“多如牛毛而且奇形怪状”,“像一串冰糖葫芦”。出生时有乳名,七八岁进了学堂有学名,二十岁有了表字,做了官发了财则有了别号,“一旦挺尸,就又有谥号”。不特如此,“一个人一旦修炼到拥有摇尾系统,地名也会变成人名”,更难受的是,还有名讳、官衔。柏杨先生感叹:“呜呼,一个人仅名字就一大串,又加上禁忌,又加上头衔。群魔乱舞,老虎屁股乱蹶。”最后的结论是:“不但使人头昏眼花,也使人际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势利和隔膜。”因此他号召,“我们有权利要求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单纯化……大丈夫应该真正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除了第一次相见或特别情形外,统统互相称呼名字,既清爽利落,又省气省力,它还可以推动基本人权上的平等观念,减少一些飘飘然自命不凡的僚气,也是化暴戾为祥和之道。”
看到这里,也有几句关于名字的闲话想侃侃了。
中国人的名字确实害死人。先不说别的,单说语文文学常识考试,就难倒了大批莘莘学子。给我这样记忆力特差的老师也带来极度的麻烦,读一些关于古人的文学评论、人物传记之类,老弄不清谁是谁,因为人家一会说名字,一会说别号,一会又官讳,往往弄得人一头水雾,头昏脑胀,大大降低了阅读速度和效率,罪莫大焉。
如今,倒是没有那么多名号了,但是官衔惹出的花样真的不少啊。走出去,我们满耳听到的都是官啊,什么局长、书记、总经理,简直无处不官了呢。就说我的同学群吧,也是官帽满天飞,什么王局啊、宋工啊、胡头啊、谢老板啊、郑书记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外人不明就里,乍一看,一定以为咱哥们姐们都是龙凤翘楚。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倒也无伤大雅。如果是在一些交际场合,就非常微妙了。有时候,朋友带朋友,熟人带熟人,一帮人刚刚认识,大家谈得慢慢的欢畅起来了。也就没大没小,昏话连篇。可是,说着说着,突然有人说,某某人是局长是书记,听的人会立刻变了脸色,融融泄泄的氛围无形间就消散了。要是那某某恰巧是在座某人的顶头上司,那某人也许会为刚才的出言不逊而后悔,从此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也说不定呢。要是场上人人有官帽,唯独我没有,我是不是就会特自卑、特低人一等?
于是,就十分赞同直呼其名的好处了。正如柏杨先生所说:“皇帝和流氓,圣人和妓女,都有相同的人格和人权,谁都没啥特别。人工造成的距离,文字魔术造成的幻象,应该全部扫地出门。一个人应该只有一个名字,这是为了记忆。”直呼其名,那就表示没距离、零距离了,那就是和谐就是融洽了,用我本地方言来说,就是“没里外”,那就是亲密无间,就是铁哥们。
记得有一位学生,每个中午在他父亲单位上网,只要见到我就聊两句。那小子在班级,整个一个闷葫芦,从来不主动发言,路遇你也只不过微微一笑。可是,在网上,不知道从哪借的豹子胆,居然连个称呼也没有,只一个“你”就开聊了,并且啥都敢聊,从课堂到穿着,从学习到生活,有赞扬,还有建议,甚至有批评呢。当然,在背后,学生喊老师,直呼其名者肯定比比皆是,也许还有昵称呢。
还要说到我家小子,也是个在大人面前装乖乖的角色。平常,不多言多语,问他三句也许回你一句,不高兴了,还你一个白眼。他最开心和轻松的时候,就是喊我的名字了,而且一定会把这三个字念得怪模怪样的,嬉皮笑脸,一付无赖相。这种时候,心理感觉就特温馨,特有情调的。
所以啊,我想,直呼其名,说话双方又亲切又自然,真的还不错的,不知道各位朋友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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