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爱情

沧桑爱情

泗水潜夫小说2025-05-18 11:15:38
祖奶奶和祖爷爷是我父亲的堂伯母和堂伯父。祖奶奶是一个世纪老人,在2003年她去世的时候高龄九十二岁。她的葬礼,有县长、镇长、村长、民政局长等,加上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八九百人参加。而祖爷爷,她的大
祖奶奶和祖爷爷是我父亲的堂伯母和堂伯父。
祖奶奶是一个世纪老人,在2003年她去世的时候高龄九十二岁。她的葬礼,有县长、镇长、村长、民政局长等,加上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八九百人参加。
而祖爷爷,她的大理石雕像展在如今的百色起义纪念馆里,名字与邓小平、张云逸、雷经天等刻在一起,只不过是这几个人都是中国革命史上最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我的祖爷爷,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革命者罢了。
祖爷爷和祖奶奶的故事,应从1920年祖奶奶九岁嫁到祖爷爷家的时候说起。
那时祖爷爷家是村里的一户大地主,家有良田千顷、仆役成群,祖爷爷的父亲一度还当过国民政府的县长,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绅士。祖爷爷是个聪明俊秀的少爷,十四五岁上考取广西省国立第五中学(校址在现在的百色市内),在校即受到进步革命思想的影响,成为学生运动的积极分子。
毕业后祖爷爷考取了广州中山大学,并在那儿参加了著名的1927年广州起义。
之前祖爷爷还没有到广西省国立第五中学去读书的时候,家里给他娶了一门亲,女孩是本县山区里一个名震四方的土匪头目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祖奶奶。祖奶奶九岁上来到祖爷爷家给他当童养媳,少男少女,情窦未开,也谈不上什么情感恩爱。祖爷爷离开家去百色读书,两人间也没有什么鸿雁传情之类的浪漫情事。祖爷爷聪明勤奋,毕业后考取了广州中山大学,不仅带着一腔求知的欲望,也秘密地带着一腔的革命热情去了。
他们的爱情始于广州国民党的监狱里。
1927年广州那一场著名的革命起义,祖爷爷作为参与其中的一个激进的革命青年,自然是冲锋陷阵、一马当先的,不幸起义失败,他被捕后被投入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监狱里。
那时候祖奶奶十七岁,少女长成了大姑娘,她受公公婆婆之托,独身一人去广州探监。
在监狱里的祖爷爷见到了他久别的媳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昔日的黄毛小丫头,如今变成了一个十分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他从她的口中知道她为了他已与娘家里的亲父兄决裂,她那个当土匪头子的亲兄弟,跟国民党的匪军勾结在一起,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她对他们痛恨至极,已与他们决裂。现在,虽然她不太明白她的丈夫在闹的是什么革命,但她支持他,全身心地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依照当时的革命形势,祖爷爷和祖奶奶的战斗并不是孤立的,无论是在狱中还是在狱外,都有许多革命同志在支持他们,帮助他们。很快,祖奶奶就成了一个秘密革命团体里的一个成员,她一面用自己的的爱心陪伴着狱中的丈夫,一面参与进行一些地下革命活动。她接受新思想很快,她明白了什么叫共产党、什么叫阶级、什么叫压迫、什么叫革命,她的心在慢慢地向着丈夫的心靠拢。
见过祖奶奶挂在养老院她的房屋墙上的他们在广州合照的那一张放大了的照片的人都知道,当时的祖奶奶和祖爷爷,一个是十分娇柔漂亮的女子,一个是十分俊朗儒雅的革命青年。祖奶奶是细眉凤眼樱桃嘴,整个脸部十分端庄秀美;而祖爷爷,天生一个真正美男子,剑眉星眼,架一幅黑框边的近视眼镜,气质十分儒雅多情。照片上,他们的头和脸紧靠在一起,形神相融,十分和谐恩爱,无论谁看了,都会为他们那一种绝尘脱俗的美所折服!
他们在广州甘苦与共,相濡以沫,一个是完成了一种思想信仰上的巨大转变,一个是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相识相知的革命伴侣,他们的爱情在这儿找到了基础,进行了发展,得到了升华——我相信我的祖爷爷在那时候,是真正开始如痴如醉地爱上了我的祖奶奶的。
两年多后,祖爷爷被释放出狱,马上,他被党组织委派回百色,准备参加百色起义。
夫妻俩回到故乡,脚跟都还没有站稳,便有叛徒出卖了他们。那一夜,风高云黑,村头突然响起了阵阵疯狂的狗吠声,伴随着声声枪响,村子里乱成了一团。祖爷爷和祖奶奶睡在他们的家里,突然门被踹开,敌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慌乱中祖爷爷不辩方向,祖奶奶一把拽住他的手从后门跑出去,并迅速将他藏在一堆柴草堆中,等到敌人带着狗、拿着枪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祖奶奶对他们的怒视和斥责,最后,他们还被祖奶奶巧妙地引开了……
也就是那一年的12月11日,百色起义暴发,祖爷爷迅速投入起义战斗中。
那时候,祖爷爷的身份是“临时军政委员会”的委员,直接接受雷经天的指挥。在起义战斗中,他受命率领一支农军同一支土豪武装部队进行了英勇的血战,最终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胜利。
但祖爷爷在这次战斗中负了伤,大腿上被打了一枪,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在不久后随红七军主力转移贵州的路途上,不幸伤病发作,壮烈牺牲。
也就在这时候,腹中正孕育了他们唯一的一个骨肉的祖奶奶在家乡被叛徒出卖,在一次土豪武装的“扫荡”中,她被抓进监狱,在那里受到百般折磨,终至胎儿流产。
祖奶奶痛失丈夫骨肉,直至出狱,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她本来已为腹中胎儿起名字的问题做好了打算,即若是女孩就叫“红棉”,若是男孩就等他父亲回来给他起。
企望“红棉”,因为它是我们家乡盛产的一种硕红无比的美丽之花,祖爷爷曾经多次跟她盛赞过红棉的英雄品质,她还隐隐约约地知道,“红棉”曾经与我党内一对壮烈牺牲的革命夫妇的故事联系在一起!
丈夫为革命牺牲,她要以腹中孩子的名字告慰他的英灵,她要以一个叫做“红棉”的名字来怀念她与丈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幸福岁月。但亲人已逝,腹中生命已无,她生命的寄托在哪里呢?
出狱后的祖奶奶泪洒衣襟,她不明白一种人间极致的幸福,怎么转瞬间会消失得这么无影无踪,直教人这么撕心裂肺、这么痛不欲生!
剩下来的大半人生怎么过?
毕竟祖奶奶最终没有走进轰轰烈烈的革命大队伍中,在风云多变的革命岁月里,她选择了回归。她怀着对丈夫无尽的思念回归到了他们曾经恩爱过的家里。祖爷爷有一个亲弟弟,也就是祖奶奶的亲小叔子,在那时候已娶妻生子,但是祖奶奶等来等去等不到他生一个女儿出来。每当他又有一个男孩呱呱坠地,祖奶奶就会轻轻地说一声:“呀!又是一个男孩呀!”然后落寞地走开。没有人明白她的期待是什么,岁月慢慢地流逝,直到多年后小叔子的大儿子娶了媳妇,媳妇生了第一个女儿,祖奶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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