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雨

汗雨

窃钩散文2025-05-07 15:49:54
下弦月悬挂在西南方向的高空,像是镶嵌在天幕中的一块馒头。它静静守候在碧空,和下面的几朵白云一起俯瞰着工地。这一刻不是清凉的夜晚,而是2015年8月6日的早上7:30。阳光从东北穿越而来,投射在温州南口
下弦月悬挂在西南方向的高空,像是镶嵌在天幕中的一块馒头。它静静守候在碧空,和下面的几朵白云一起俯瞰着工地。
这一刻不是清凉的夜晚,而是2015年8月6日的早上7:30。阳光从东北穿越而来,投射在温州南口大桥轰鸣的汽车吊驾驶室玻璃上,闪耀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晴空下繁忙起来的工地,我忽然感觉到:挥汗如雨的一天开始了。
汗水的味道
脖颈上的汗在太阳照射下泛出一片白色高光,21岁的工人郭晓林在50米箱梁现场不停地奔忙,和同伴们抬着一段段钢筋往来穿梭。一会儿捆绑扎丝,一会丈量尺寸,一会肩扛着70多斤的钢筋半成品来回转运。
还不到8点钟,郭晓林的后背已是汗迹斑斑,汗水在那件灰褐色衬衫上一点点蔓延扩大,逐渐将整个衣服浸透。为了避开一天中的高温时段,凌晨四点半,他和大伙就已经起床,在五点半赶到工地准时劳动了。
“从早上到现在,这件上衣湿透好几次,湿了被江风吹干,吹干又接着湿透,反反复复循环不断。”绑扎丝的间隙,汗珠正从他的胳膊上渗出,将手臂上的青筋衬托得格外显眼。接着,他让我摸了下他的手套,一阵湿漉漉的感觉,似乎可以挤出水来。转眼向着身旁的工友们望去,忽然发现一个个都已湿透衣背,晶莹的汗珠从额头、脸颊、鼻梁上缓缓滑落。
郭晓林告诉我:“这跨箱梁钢筋绑扎才刚刚开始,今天来来回回扛钢筋的次数我也数不清了。虽然汽车吊把材料批量送到最近的位置,但具体成百上千根的钢筋零构件,还是要大家肩扛手抬才行,这跨钢筋估计100多吨,都是一点一点手动搬运、捆绑的。”
上午9点,触摸一下脚底一段钢筋,一阵高温迅速传来,让我的双手几秒钟内瞬时松开。“这还算是好的,到下午钢筋就更烫了,扛的时候还要垫个纸板才行。”郭晓林说。
当他再次从我身边走过,一股汗酸味随风飘来。不觉间,这位年轻的新生代工人的身影渐渐混迹于忙碌的人群之中。那汗酸味是什么味?也许是一分辛勤的味道,一分收获的味道。
“出汗我就擦擦袖子”
在50米箱梁区域附近,上百根整齐的钢绞线摆在地面的方木上。48岁的工人黄兴连正和同事们从一大捆“线团”中牵拉出一根根准备下料。
“咣当当,咣当当”,在上午九点多钟的烈日下,钢绞线从一个套管中朝着前方被牵引着。黄师傅握着手中的钢绞线,咬紧牙关,卖力地向前拖拽,在红红的脸上留下了道道汗水痕迹。“别小看这个东西挺细的,把它从那团包带中拉出很费力,至少要两个人,这个没太大难度,就是需要力气还有耐心。”黄师傅说。
在其中一个来回的途中,“线团”突然间的卡顿让他立刻停了下来,一阵酸痛在肩膀上开始蔓延。“遇到卡住的情况是有可能的,所以不能太急,否则一旦卡住,手臂或者肩膀就可能扭伤。”谈起这道工序,他像是打开话匣子,“由于钢绞线一圈圈缠绕着,所以牵出时会旋转的,在手中不断打转,握紧了太磨手,松了又可能掉落,所以把握好分寸更重要……”
间歇时分,黄师傅抽上几口家乡的土烟,在一个阴凉角落坐下。翻开他的一只手,发现油渍和锈迹像是嵌在了一条条细腻的纹路之中,一种厚实的粗糙感在手掌起伏,而大拇指和食指旁边各隆起的一小块白色迥异于周围的肤色。“这是干活磨成的水泡,后来水泡消退就变成了厚茧。一年了还是这样没消下去。”我轻轻摁了下那两块白色的地方,果然是硬实而“坚固”的感觉,那二者之间的距离恰好能放下几根钢绞线……
9点30分的太阳几乎爬升头顶,毫不留情地将股股热浪向下袭来。黄师傅站起身来,再坚持这上午的最后半小时。汗水再次从他的脸颊直淌而下,只见他手握着钢绞线,仅用胳膊上的衣袖微微向上一抬,脸颊再向下一贴,就把汗水擦了去。“天热出汗了我就用这袖子擦擦就可以啦!简单,方便!嘿嘿。”说着,黄师傅纯朴的笑容灿烂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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