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路上的桑树
我牵着马踽踽独行在乡间小道上。两旁的麦田散发出凛冽的清香,天边的飞鸟轻快地划过蓝白色的苍穹,遥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村口的桑树下站着一个人。不看也知,那是罗敷。她在等我。桑叶绿得发亮,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我牵着马踽踽独行在乡间小道上。两旁的麦田散发出凛冽的清香,天边的飞鸟轻快地划过蓝白色的苍穹,遥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村口的桑树下站着一个人。不看也知,那是罗敷。她在等我。
桑叶绿得发亮,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罗敷白色的纱巾也在风中摇晃。我默默来到她面前,低下头,不说一句话。沉默良久,她终于问我,没有找到吗?我抬起头,却不敢看她,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小声问,那该怎么办?我摇摇头。她忽然哭了出来。我慌了神,却找不到安慰的话,怔在那里。她哽咽着说,父亲早早去世,母亲虽然活着却时疯时颠,我好怕失去她……
我握缰绳的手有些僵硬,松开绳子,我打量自己的掌心。我说,不如回去吧,或许伯母正坐在门槛上剥豆子呢。罗敷脸色稍舒,说,希望如此。
远处有明火,烟气升腾。我们并排走着,马儿也在后面走着。
罗敷不看我,说,今天使君又派人前来。我心里一紧,问,你怎么说?罗敷说,我告诉媒婆,除非我母亲疯病好了我才嫁。我的心一松,但瞬间又沉了下去,失声说,你真要等伯母病好了你才嫁呀!我怎么办!
罗敷巧笑倩兮,说,瞧你那样儿!你着什么急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要大赚你一笔彩礼钱呢!她一笑,我感到空气都快活了起来,心中也轻松许多,调侃她说,你也知道我家,什么都没有,只有穷,二十好几的人了,秀才也没捞到,无功无名无福无禄的,你赚我彩礼钱的希望渺茫至极!
她听后,一把拉过我的缰绳,说,小花我挺喜欢的。我的马趁机舔了舔她的手背,真是个不识时务的东西,跟人一样,重色轻友。
我说,你喜欢就拿去吧待他好一点。她想了想说,这小花聪明可爱,我可不愿一下子把它吃光,就腌一半儿吧,它的尾巴我用来当扫床帚,永久珍藏。小花仿佛听懂她的话似的,吓得直往我背后蹭。我张大嘴许久才说,你也黑了点儿吧,要是把你的胳膊大腿喂狼,身子腌成木乃伊,头发卖给戏班子当假胡子,你准不乐意!她睁大眼说,你说什么呢!我忙闭口。走了许久,她忽然问我,你刚才说木乃伊,木乃伊是什么?我说,木乃伊就是……
话未毕,就被罗敷凄厉而快乐的叫声打断,娘——,娘——,秦母果然坐在门口剥豆子!边剥边咕哝什么,听到女儿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站起身来,豆子撒了一地。罗敷上前抱住了秦母的脖子,把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上面,眼见秦母双目凸出,青筋暴起,我忙说,快下来,脖子要断了。
罗敷松开手,仔细打量她,发现她脸上除了有些土灰,鬓角有根稻草之外,别无异常。罗敷又活动活动母亲的手脚,并未发现她有痛苦表情,高兴得又蹦又跳。秦母嘴里一直唠叨着,但含糊不清。我问,伯母在说什么?罗敷说,汉家新诗。我说,你让她大声点儿。罗敷说,我娘本来就音若细蚊,不可辩识。我说,那你传达一下也可啊。罗敷把耳朵贴到母亲的嘴边。过了一会儿,罗敷对我说,你可听好了,这诗文可是天人才可写出的哦。我恭敬地低眉说,不才请尊驾不吝赐教。罗敷边听边说,曾经那样丰润的青蓝与翠绿,都已变成枯黄与赭红,雨后的篱笆宛如一条蓝色的小溪,风吹木叶,恍若紫黑的岁月,斜织成的,一页又一页灰蒙的诗句,烟尘滚滚,一路而至,我很可能迷途了,否则,我一定在做梦,自己怎么会在举手投足里,陌生起来了?
我伸直了舌头作讶然状。罗敷得意地说,怎么样,我娘的文采很斐然吧,想当年也是才女一个,唉!可惜命薄如纸呀!
此时秦母捂着肚子,嘴里又叨咕起来。我问罗敷,伯母又说甚?罗敷又把耳朵贴到她嘴上,说,暮色如同群岚,隐匿在天边将逝的云霞中。荷风送来的花香让我惘怅,为什么天空会有孤鹜,那样形单影只,流云似水般卷走我曾经最美丽的时光,胭脂扣上罩满灰尘,仿佛记忆被冰封,埋藏在不可预知的未来。罗罗,罗罗,好饿,好饿呀!
我觉得胁生双翼正在空中飞舞,忽然翅膀被生一拗断,訇然摔向几万米的深渊。我瞪大眼睛看罗敷。罗敷说,我娘饿了,我要去做饭了,你吃不吃?我说,我不吃,但我可以帮你做,你陪伯母吧。罗敷笑说,看不出,你挺小男人的嘛!我讪讪笑道,我妹教的。罗敷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这几天怎么没见芙蓉?我说,我爹不让她出来,正在家生闷气呢!——哎,明儿个,你去看看她,她一个人在家挺急的。`
我做饭时听见罗敷高声吟诵秦母的天人诗句,听见秦母轻浅的笑声,听见罗敷向母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听见她们说起秦父生前的荣誉和声名。临饭熟时,她们还展望了一下未来。
从秦家出来时已星月满天了,我踩着一地微凉的露水回家。小花赖着不走,只好由它了。
家门未关,庭子里也不太黑。我猫着腰推开门,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刚一回头,腹部便受重击,我准备叫出,嘴里却多了块破布。
芙蓉怒气冲冲的脸在月下瞧得分分明明,我吐出破布,痛苦地说,妹子,你非要整死大哥才甘心啊!整死我,你的婚事看谁给你张罗!芙蓉拈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牵着小花在墙外等我,你死哪儿去了!墙头那么高,你想我摔死啊!
我立刻释然了。她在家闷了三天,要我牵马在墙外做接应,准备去疯一场,我没去,她也没出来成,所以有些气。想及此,我暗中揉了揉肚子,陪笑说,妹子别气,都怪大哥多看了罗敷两眼,那罗敷真是人间罕见,天上少有,生得是奇形异面,八面玲珑,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诗句未结,一记重拳又捣在我肚子上,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怕惊动爹娘,不敢声张,真是打掉大牙往肚里咽哪。我小声说,妹子,女侠,你放过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芙蓉余怒未消扬手要打,我忙捂头蹲下,说,大侠,不要啊,让我自己了断吧,死在女子手里,我会寝食难安的呀!
芙蓉终于忍俊不禁,说,算了,本姑娘念你往日对我一片耿耿忠心,今日姑且不取你性命,去吃饭吧。我忙说,多谢女侠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日后定会感恩戴德结草衔环没齿不忘。芙蓉小手一挥,说,别废话了,去吃吧。我问,爹娘睡了没?芙蓉说睡了。我们向厨房走。芙蓉问我,哥,你真喜欢罗敷姐啊?我没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有那么一点点儿。芙蓉说,她可使君的人——
我一听这话头就大,说,我不在乎。芙蓉急道,可是爹娘在乎。我停下脚步,芙蓉仍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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